春耕夢遠
／林怡種
四季輪迴，節氣更迭，農曆新年過後，雨霧潤濕大地，花草萌芽吐蕊，燕飛鳥語，萬物甦醒展生機，正是金門民間所謂的「清明穀雨，萬項攏作母」！
清明時節，魚產卵、鳥生蛋，農人忙播種。從前，中國以農立國，清明節學校放春假一星期，除了讓學子返家祭祖掃墓，陶冶慎終追遠、民德歸厚的性情，也讓學子參與春耕播種，養成勤勞的美德！
其實，人間四月天，鄉村閒人少，除了「夜裡南風起，小麥覆壟黃，農人收麥忙」，而且，正值花生、玉米、和高粱等作物播種的季節，田間農事最需人手。因此，學校都會規定學生親自下田協助耕種，如果家中沒有務農，也得主動幫忙別人耕種，寫心得報告當作業。
記得小時候，每年春假協助播種，但見山野牛隻耕田犁地，處處洋溢泥土芳香，以及家家扶老攜幼播種的情景。印象最深刻的，是田野可聽到杜鵑鳥在樹梢鳴叫，「不如歸去！不如歸去！」聲聲淒厲。據說，從前有一對同父異母的兄弟，後母疼愛親生弟弟，為逼走非親生的哥哥，趁春耕時節，準備兩袋種籽，指定兩塊地，囑咐他們分別耕作，如果沒有收成，就不能回家！
因為，給哥哥的那袋種籽，事先經滾水燙熟，可是，兄弟倆上山途中在樹下歇息，竟拿錯種籽袋，結果，弟弟所種的田長不出新苗，就此不敢回家，哥哥急得到處尋找，一個山頭找過另一個山頭，不停地聲聲呼喚，最後吐血而死，嫣紅的鮮血化作杜鵑花，每年春耕時節盛開，而杜鵑鳥也繼續在田野聲聲呼喚，尋覓失蹤的弟弟！
或許，時移境遷，年華逐漸老去，兒時春耕播種的情景不復見，學校的春假也已取消。我的孩子，他們的童年只有卡通和電腦，懂得吃麵包，卻黍麥不分，昔日田園播種的樂趣，只能夢裡追憶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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