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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 發表刊物 日期
別自以為是 浯江副刊 1994.12.14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別自以為是
/林怡種
 
     宋高宗南渡建都臨安年間,釋教門中一金身羅漢,雖登上極樂世界,無生無滅,但自覺不在人世間翻觔斗、弄把戲,則佛法無以闡明,神通難以顯示,因而靜極思動,投胎轉世行善助人五十載,聖跡遍及杭州西湖一帶,那金身羅漢正是為後人所敬仰的「濟公活佛」。

     話說濟公,自幼飽讀詩書,精通文理,未及弱冠即剃度出家,一本慈悲為懷,經常藉酒裝癲,默示禪機,點醒塵世凡夫俗子,絕不輕露本相。正因他飲酒嗜葷,又瘋瘋癲癲,大家都尊稱他為「濟癲」;甚至,有人蓄意看他出醜,安排一頓美色秀餐,讓他醉入妓院。還好,「色迷禪心定,酒醉性偏醒」,他並未落人笑柄,可是,卻破了佛門戒律,搞得群憎無法忍受,個個想逐他出門,只是,他神通廣大,助人無數,「道高龍虎伏,德重鬼神欽」,雖是瘋和尚,卻為滿朝文武百官所敬重。

     有一天,寺裡有座寶殿傾圯,需三千貫錢才能重建,大家藉機推他去化緣,「濟癲」不但不以為苦,還自限三天完成募款,將化緣簿丟在一個太尉家,連著二天喝得酩酊大醉,眼看期限已到,大家認為他快要「食言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料,第二天晚上,皇后娘娘夢見一金身羅漢,向她化緣三千貫修寶殿,還說化緣簿在太尉家吊,隔天一早,皇太后召見太尉,一切果如所夢,願如數捐獻,但盼見臨凡羅漢真相,遂乘鳳輦直抵寺裡拈香,大隊人馬嚇壞五百眾僧,住持長老命大家執香爐,繞行寶殿念佛供太后指認;當臉不洗、頭不剃、破僧衣不蔽體的瘋和尚走到太后面前,一眼即被認出,太后:「你化我三千貫,將何以報答?」濟癲:「貧僧只會打觔斗,別無以為報!」說著,一個觔斗雙腳朝天,因未穿內褲,竟露出男性獨有的器官,近侍內臣見他無禮,要捉拿他暫首,眾僧皆跪地求饒,只有太后露出會心的微笑,阻止大家:「此僧何曾癲,不是無禮,實是禪機,明示我來世將轉為男兒身!」

     這則故事不管是真是假,都道盡威權體制下人性的悲哀,也凸顯許多吃公家飯的人,都喜歡自以為是,連四大皆空的出家人也不能免俗。

     過去,軍營裡師長規定七點集合點名,命令傳到旅部常常變成六點半,再傳到營部則是六點,到了連部將又提前成五點半,結果,大家乾等一個多鐘頭,士兵無不暗罵師長不守時。同樣的,在這「主權在民」的年代,很多公務員仍跳脫不了軍管窠臼,凡事以長官指示交辦的嚇唬部屬和百姓。因此,願以此則故事,提醒喜歡隨便揣摩上意的公務員,別自以為是為長官製造民怨才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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